English

活跃在边境上的福尔摩斯

1999-06-20 来源:生活时报 苏殿远 我有话说

文中的“我”,是一位武林高手,又是一位边防卫士,从他的叙述中,我们不难看出他们生活的险恶,祖国安危的紧迫,让我们走入“我”的世界,请看《警坛风云》的载文。

出身于武林之家

我出生在一个武林之家。从我记事那天起,我就没有一天离开过拳脚棍棒。

我先在爷爷、后在父亲的严厉教导下,苦苦练了15年。

这15年受的苦楚就一言难尽了,三大车也装不完。不说别的,就拿练“金钟罩”、“铁布衫”这两项刀枪不入的外功来说,专拣最赖的天气才开练。哪天风刮邪了,雨下邪了,爷爷才拍拍我的脑门,说声:“走!”

现在,我可以在眨巴眼皮的功夫,立刻把硬气运上来,刀枪不入。我也会刀、剑、钺、鞭、钩、棍等兵器,但恕我冒昧地说,我最拿手的还属“点穴”。点穴是我们家的独门秘传。其特点是同对手交锋近身时,可以一招败敌,甚至一击毙命,既省时间,又省力气。当然,我也会解穴,把被点的对手“死结”给解开,使对手血脉复原,很快恢复正常。

斗转星移。谁曾想我这个武林后裔,山村野孩,竟成了边界上的“福尔摩斯”,而且学到的一点皮毛本事,竟也派上了用场。参军没多久,我被派到一个神秘的地方。

一片奇怪的处女地

这地方叫“B岭”。是一片奇怪的处女地。即使用放大100万倍的电子显微镜,也绝对不会发现它!

可是,出奇的是,它又有两三个得天独厚的孔隙,透过那无穷无尽的树、藤、萝蔓,以及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,可以看到对面Y国的山峪、谷涧、溪流,和一片不大不小的开阔地带。真的,这三个大自然鬼斧神工开凿的孔隙,成了B岭举世无双的“神眼”。

Y国的间谍、特务看不见我们,我们却看得他们一清二楚。哪怕是一只小飞蛾,也逃不过“神眼”。

可它的缺点也令人百倍腻烦:边境线“长”得可怕,漫长的“羊肠小路”九曲十八弯,举步便是深草野花,羊肠路是埋在草下的,不用说飞机、望远镜,就是间谍卫星也侦察不到。

最讨人腻烦的是这里叮人的虫儿实在太多太狠。初来的那天晚上,我的腿不留神从蚊帐中捅出来,第二天一早醒来,只见腿变成一片紫红,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大血点。

但是,我丝毫也没有意见,因为祖国亟需。Y国特务很凶残,很猖獗,动不动就朝我开枪开炮,有时像豺狼潜入境内。绑架我边工边民,甚至埋地雷、设陷阱,可恶至极!所以,这里特别需要我,用A首长夸奖我的话来说,就是“那里非你莫属”!

但是,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,就是希望上级能帮我把家眷——年老多病的母亲、爱人和孩子,搬到离B岭不太远的地方。好在我家祖祖辈辈务农,到那里也给组织添不了什么麻烦,有两把锄头就行了。

走了,我没有时间往家写信,也来不及和战友们一一握别,像子夜里的一阵清风,我神秘而轻巧地飘走了。

来到B岭,我当上了芝麻官——B岭侦察所的副所长,负责这个所的开辟工作。当了官,身在其位,便不能不谋其政。于是,我严格要求自己,吃、穿、住、练,我处处注意,一个月便掉了七斤肉!

人瘦了,B岭的建所规模却有了头绪,特别是敌情,我心里有了底:敌方间谍在B岭一带有多少人,他们的伎俩特别是惯用的招术是什么,他们准备怎样向我方渗透,渗透的诡计有哪些,我都掌握得清清楚楚。

逮住一个陌生人

这些日子我们已经摸透了Y国边陲谍特的脾气——报复心极盛。

根据从“AA”发来的情报,因一次交锋被我点了“后宫穴”的敌特,由于突然受到我的狠力“弹指”,加之猝受惊吓,致使颈宫脉阻塞,嗓门发闷,回去说不出话,没等送到谍特专门医院,中途便魂归西天了。

这是好事,可也是坏事,因为敌特肯定会来报复,而且很可能以极其阴险的方式,即绑架、暗杀我边工边民来出这口气。

当然,我手下这帮人也不是喝凉水、吃干饭的。

大伙儿一合计,马上行动:打扮成边农的,做小买卖的,挑担的,提箩的,纷纷渗透到通往Y国的几条秘密通道附近,以随时对付敌特报复的“阴刀”。

这时,恰逢M镇贸易大集,人来车往,熙熙攘攘,热闹异常。到镇上赶集的,不管是老太太、小丫头,还是老少爷儿们,没有跟我不熟的。

我盯上了一个陌生人。从他进入我的眼帘起,我就断定他不是本地的户丁。此人年纪轻轻,看上去十八九岁,面盘黝黑,两眼有神,身材偏矮,外貌颇似Y国边疆的土著。

此刻,他拎只竹篮,鱼一般游动在人海。那篮中空空的,看样子他是在采购什么东两。可细看那篮子,体积却很小,直径不过一尺多,从而可以判断,这只篮子只能盛些细菜、烤烟、碗碟一类的小东西,大物件显然是盛不下的。这么分析,此人应该是本镇或者距镇甚近的居民。

可是,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判断:此地绝无此人。

再细扫此人的眼神,我更加怀疑。他似乎并不注意市面上出售的物品,倒似乎在寻觅什么东西。

这“东西”是什么?我心头打着问号。

他东摇西晃鱼游了半个钟头,终于在一个杂货摊前停了下来。那摊子上满是些锅碗瓢盆之类的家什。他指着一个大约能装七八磅水的花色热水瓶,问摊主:“呶个多少钱?”

“15元一只。”摊主盯着那人答。

他笑了笑,没有讨价还价,便摸出15元钱,搁在摊上,然后拿起热水瓶,放在篮内。

他在酒馆里吃了些酒菜,看看挺安全,才若无其事地摇晃出酒馆,踯躅着踱向昆伢屯。他还没有走到屯外的岔路口,我早在一棵大树后埋伏好。待他磨蹭至树前,我“噌”地闪出,猛抬手,“啪”地钳住他的手腕说:“行了!你的戏,就演到这里吧!”

我的语音刚落,他便喃喃道:“你,咋个打架!莫不是认错了人?”没等我回答,他却倏地右腿一抬,便是一个“拱山羊”,用膝盖顶向我的下腹要害。幸好,我早提防着下路,于是气运五指,以上治下,“指气”紧压他的手腕!只一“弹”,便听得“哎哟”一声尖叫,那“拱山羊”的架势早散落下来,接着踉踉跄跄地栽倒在我的脚下。

谁知,随着此人倒地,竟是“嘭”的一声爆炸!原来是热水瓶爆个粉碎!再看,一个扣儿般大小的微型录音带从碎片中蹦跳出来——这就是他到处寻觅的“东西”呵!

我们给取“微型情报”的小子摄了影,录了音,取了指纹,留了念。他怕得要死,黑脸皮一会儿变黄,一会儿变灰,一会儿变紫。

“你不用害怕,这些‘留念’是我们正常的工作手续,放心就是,不会捅给你的上级嘛!”我说。

他听了这话脸色马上变得缓和多了,瞳孔也亮了许多,仿佛由黑暗的洞底发现了一线光芒。他突然跪在地上,“冬冬冬”给我磕头。

我扶起他,趁热打铁说:“放你可以。但是,我们还有个很小的条件。”

他一听脸色骤又变暗。

我连忙熨帖他:“你尽可放宽了心,这条件你准能做得到。”说着,我把H、G的两张照片递过去。

他端详了一下照片,立时点了点头。

“那好。告诉你,我们的条件就是当H、G到我们这边偷鸡摸狗的时候,你提前给我们发个情报。”

“我准能做到!”他快速反应。

“好!你的‘留念’我们绝对保密!”我语气坚决。然后,我把微型录音带交给他,又给他一个同样的热水瓶。

这个“舌头”管了大用。

不久,我们就收到一个用特殊方式传来的“密件”:“H与G以走私身份于明日抵达。”

我们缘何对H和G如此“关照”?用A首长的话说,这是两只阴险毒辣、杀人如麻的黑狼,他们就是依靠绑架残杀我善良的边陲百姓,在Y国谍界成名起家的。

“埋雷”,是两只黑狼的“杀手锏”。他们所设的雷与土,真假混杂,虚实难辨。最初交手的那一阵,不少无辜的兄弟姐妹惨死在他们埋设的雷区。

因此,刚接获情报,我马上向上级作了报告。上级立即下达了“猎狼方案”。

这时,天气热得像一盆煮沸的开水,汗水直从身上往外喷!烈日刚爬下西山,地上的雾气便“呼呼”往上飞腾,闷热的潮气令人憋心!山谷愈来愈暗,地上的石头硌得脚板生疼生疼,好像太阳把无情的火焰燃在地上,天黑了,也不会熄灭!

我们趟着荆棘中热兀兀的露水,悄悄行进。半夜,我们才起起伏伏、走走爬爬捱到一片十分荒芜、生机却十分旺盛的芭蕉林。H和G这两只“狼”,就是到芭蕉林畔一个秘密竹屋来接头的。

我把警探分成ABC三组。A组由我统率,潜伏在竹屋内,候“狼”接上“头”时突施逮捕。B、C两组分伏东西两侧,作掩护。

黑夜渐渐变凉。夜幕一动也不动,连像头发丝那么细的一点风也没有。偶尔听到几下“吧嗒”声,那是露珠儿掉在地上。

忽然,我凝滞的心神中,似乎觉得屋外有影儿晃动了一下。“来了!”我判断着。

果然,没呆多久,两只鬼影儿像巫神临凡,从黑压压的蒿草丛后冒出来,蹑着脚,飘如烟云,东张西望。稍后,鬼影停了停,又左右环视,绕着竹屋兜了一圈。

继之,两条鬼影一步一探地往竹屋内踮来。第一个进屋,第二个进屋!“上!”我“嗡”了一嗓,警友左一个压背,右一个绊腿,“嘁哩啪啦”,几分钟就“拧”上了!

我高兴万分!可是,天知道,高兴在瞬间又化作泡影。原来,我们捕住的这两小子,根本不是H和G。他们是Y国的“野兔子”,东蹿西撞、阴差阳错地撞进我们预撒的网子里。唉!我们心里甭提多憋气。

间谍头目“蝎子”落网

这两个家伙一个“哈呀哈呀”地鞠躬,另一个“吧嗒吧嗒”地叩头,告罪求饶。

经过多次审讯,证实这两个小子的确不是H和G。不过,他们供出了一个新情报——他们系“PP组织”的成员,是“PP”的头目“蝎子”派他们前来“摸棋”的,目的是进一步开辟渗透渠道。

他们还交待,等他们顺利返回,“蝎子”就会出马,顺“藤”而来。这一消息十分重要。我立即追审:“如果你们两个,只回去一个哪?”

“那,也可以。”其中一人回答道:“我们可以说一个人已经安全潜伏下来了。”

“潜伏在哪儿?”答:“茂泉洞。”

“为什么必须这么说?”“因为茂泉洞附近有我们秘密的空投场。”

“空投了什么?”“衣服、帐篷、罐头……”

这个情报更重要!我按照上级指示,率领警探星夜出发,搜索茂泉洞。果然,在乱石成堆的茂泉山附近,发现了一些与谷石、林木、山色融为一体的掩蔽物,如帐子、罐头……我命令警探们不许挪动敌特空投的任何物品,不许留下任何指纹、足迹,只许拍照、录相、绘图、记录。

一切进行得相当出色。可是,对敌特“放行”时,却遇到了麻烦:两个敌特互不相让,都争着要先回去。我只好向他们摊牌说:“目前,只能允许一人返回,等‘蝎子’过境后,再放行另一个!”

仅仅过了一个星期,“蝎子”就准时爬上门来。结果,未动一刀一枪,就“夹”住了这只毒虫!从他的口中,我们又挖出了一些更有价值的情报。

噩耗传来

谁知,我干得正欢实,忽然一个噩耗像炸雷将我轰下万丈云头!电话中,传来了我儿子的哭声:“爸爸,你回来吧!快点回来吧!奶奶快要断气了!……”

顿时,我的头像被闪电一劈两半,疼不可支。可是,我又怎能回去侍奉老母?据可靠情报,顽特H和G已经咬上我方抛出的“金钩”,由Y国大本营向我方启程了!上帝知道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!

H和G已和我们的边陲久违多时。此刻,我和警探们已经登上了巨齿獠牙的虎门山,去一个秘密交易点捉拿H和G。

虎门山海拔不高,但离我母亲和妻子住的村庄却很近,只要登上一个叫太阳峰的山头,就可以看到那几间黄坯垒成的土屋了。

眼下,只须拐过两个山角,就可登上那座看得见家院的山头了!我是多么希望飞下峰峦,看一眼垂危的慈母呵!“唉,不孝的儿子!不孝的儿子!”我暗暗地骂着自己,一股情潮像海浪冲开了我的心闸……

东方已经升腾起第一缕朝霞。剩下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,再过43分钟,我们必须赶到接头的秘密地点。在那里,我们安置了一大批财富——贵重的药材、名牌的手表、收录机,以及Y国目前的紧俏商品。这些东西等待着“主人”——H和G。他们将以Y国走私商的身份,同我秘密安排好的“边运小贩”接头。

我在山岬的荒草中探着路,心头再一次盘算着行动安排,忽然,警士小刘把望远镜递给我,惶惶地说:“所长,您瞧,您家里好像……”

我接过望远镜,不看则罢,一看险些晕下千仞山梁。镜头里,我那个老实巴交、黄牛式的妻子,正跪在一座坟前,搂着儿子的头,痛不欲生地哭。那散乱的头发,那飘拂的衣襟,那失常的举止……我心疼欲碎。

H和G落网了。可我,失去了天地间最亲的亲人,我的生身之母。然而,我不知道,一个更大的悲痛在等着我!原来妻子在上山采药途中摔下,撒手尘寰。我擦干了儿子的热泪,自己的眼里却又滴下了泪水,唉,我不敢再停留,急急地走了,不敢再回头!

手机光明网

光明网版权所有

光明日报社概况 | 关于光明网 | 报网动态 | 联系我们 | 法律声明 | 光明网邮箱 | 网站地图

光明网版权所有